相关文章
本刊专访山东作家——
有那么一批人,坚守精神高地,在命运的“折磨”下,不卑躬,不屈膝。他们是这个时代的一抹亮色,以自己饱满的热情,为土地、民众书写命运。鲁雁,就是典型代表。
鲁雁,原名解植彦,1967年出生于临沂沂水,当代著名作家,代表作有《最后的庄稼》《望风尘》《草根一族》等。如今,罹患尿毒症的他依旧坚持“民间情怀”,写作长篇小说《齐长城下》。他数十年对独立精神的坚守,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文学与人生的高贵样本。
二十年的出走与回归
尿毒症彻底颠覆了鲁雁的生活。
11月28日下午,雾霾笼罩的济南,大观园旁的一个小旅馆里,出现在本刊记者面前的鲁雁,已由文坛“著名的胖子”,成了“著名的病人”,脸色暗淡,身体轻飘飘摇摆。他强打起精神,向记者袒露几十年的文学与人生。
鲁雁的文学之路开始于上世纪80年代。
1988年,高考落榜、失恋,鲁雁抱着路遥的《人生》,躺在床上不起来。父亲磕着烟锅叹息说,你就是那个高加林,走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,掉下来就掉下来吧,这不是还有一亩三分地接着你吗?
他不愿意子承父业修理地球,带着文学的梦想,一路远走。干过砖厂,混过油厂,打扫过卫生,当过宣传助理,1993年9月入读鲁迅文学院。早期,他以“最后三部曲”(《最后的匪徒》《最后的庄稼》《最后的围墙》)进入文坛。
1998年,鲁雁开始定居济南,在这里漂泊近十年,先后就职于《山东文学》、山东作协。2007年,妻子中止停薪留职,回原单位上班,他一个人去了北京。五年时间,他做了三部电影、两部电视剧,“无规律的生活和太费力的剧本写作,我的糊涂透支导致了后来在健康方面付出了惨重代价。”
回顾往事,他特别指出,熬夜,对每一个写作者来说,都是一枚生命健康的“炸弹”。
其实早在2005年,鲁雁便开始消瘦,糖尿病悄然来袭。2012年,妹妹查出了癌症,鲁雁给她办住院手续,遇到一个当医生的同学,同学看他脸色很差,建议他去检查一下。检查的结果出乎意料,“血糖已到了20多,已是肾病四期,很难逆转。”而今已“升级”到了五期,即尿毒症。
妹妹没有坚持一年,2013年4月去世了。“我也终于支撑不住,病倒住院,从5月份起,就靠每周三次的血液透析来维持生命。”
“把父亲送走了,把妹妹送走了,妹妹的两个孩子也接过来抚养,自己又接近死亡边缘,体会了人间的生生死死。”鲁雁说,“大夫说,你的代价是少活20年,48岁就像68的身体,提前进入退休状态。”
人世间的苦难,积攒多了,就成了一种能量。
为了方便治疗,鲁雁回到故乡,在沂水县城弄了一个小院,房子很旧,经过修整,闹中取静。他在小屋里支了一个炕,“正适合修身养性”。因为曹雪芹曾住在西山黄叶村,他给书房起名“黄叶村”。找名家题写了名字,有了书房,便有了天下。
妻子要上班,70多岁的母亲赶过来照顾他。十年病痛,他一直在研究《红楼梦》,经历了繁华之后,意味悠长的感觉让他受益匪浅。“前些年在北京赚了一些钱,大部分用来为妹妹治病,再就是收藏《红楼梦》,花十几万购买了几套民国年间的版本,以及大量曹雪芹的画像、塑像。”
多年来,鲁雁是一个独行客。生病后,却有了闲暇,他写信给朋友,说自己“成了孤魂野鬼”。朋友们叹息说他太低调,只知道埋头写作。对他来说,肾脏移植或许是一条可能的道路,但巨额花费又不知何处着落。
行走的魂灵:
追求自由的“野鸡”
简陋的小旅馆里,鲁雁与本刊记者对坐而谈,窗外的人声车声不时闯入,一如17年前的大观园。那时候他正当而立,在《临沂日报》工作,长期积聚的情感促使他请了十五天假,跑到济南来。
那是文学的黄金时代,一批年轻人在济南寻找梦想。好友施占军、徐天宝和王夫刚等人租住在大观园附近,鲁雁住进了他们的出租屋。朋友们白天上班,他便伏案写作。朋友给他做饭,小心地呵护着他。半个月,长篇小说《最后的庄稼》出炉。施占军捧着他的小说,说这是“鬼使神差”的速度,“让沂蒙人几代的心灵和命运掀了个底朝上”。
人生之路,他试图逃离沂蒙山区,但他的文学使命始终与故乡紧紧缠绕。
相关文章